作者 | 廣果学习中心

“伦常乖舛,立见消亡”,这里的“消亡”是一个广义的概念,说的是当人伦颠倒之后,会出现包括伦理乃至安全环境的消亡。我们现在正处于这样一个阶段。显而易见的例子有很多,譬如造假、欺诈、偷盗、抢劫、啃老、讹诈、打斗、医闹、食品安全等问题的频率之高已达到了空前的状态。

不显而易见的也多如繁星,譬如人心贪欲的增加,只知道想他人或社会索取而不知道付出;不懂得感恩,认为凡事都是理所当然的;嗔恨心的增加,一点小事就可以怀恨在心,怨怨相报;内心总不能宁静,想着不正经的事情要多于正经的。

人们会说这些是大问题,时间久、根源深,要慢慢来解决。那是因为没有看到问题的本质。这些问题的根源很简单:教育的缺失。要解决也很简单:从教育入手,而且是每一个为人父母都能做到的。如果我们不希望我们的子孙后代日夜被各种安全问题所困扰,那么做父母的就先要有所作为。

每个人生活在这个社会中总是和其他人产生一定关系的,两个人之间要么是父子(包括所有长辈和晚辈的关系)、兄弟(姐妹)、夫妻,要么是师生、上下级、朋友等。每一个关系都决定了这两个人之间应有的礼仪和秩序,而且不能相互混淆,这就是人伦。譬如“兄友弟恭”,兄弟之间要相互友爱恭敬,不能为了利益而伤了和气;“朋友有信”,朋友之间要讲信用,不能利用朋友关系进行欺骗。

刚出生的孩子并不懂得人伦,所以需要父母的教导,包括言传和身教。父母与祖父母的相处,就是在教给孩子长辈和晚辈之间的伦理;父母之间的相处,就是在告诉孩子将来如何恪守夫妻之间的道义;父母与兄弟姐妹的相处,就是在告诉孩子今后如何与同学、伙伴相处。这些都是身教。言传当然更少不了耳提面命,毕竟人都是教出来的。

社会伦常的颠倒总是从家里开始的。孩子为什么自私、为什么不懂得分享、为什么不懂得感恩、为什么喜欢忤逆顶撞父母、为什么不守规矩?很多家长对这类问题似乎无从下手,更不知道这些小时候的问题会伴随到成人:社会上总有人喜欢破坏规则,那是因为他们小时候就不守规矩;总有人只索取不付出,那是因为他们小时候就不喜欢分享;总有人做事不考虑别人的感受,那是因为他们小时候就比较自私。更严重的,就是通过破坏规则来达到索取利益的目的,包括欺诈、非法经营和获取、滋事闹事等。

那么孩子在小的时候为什么会有这些问题?原因很简单:父母不懂得怎么去爱孩子,无法区分什么是理性的爱,什么是溺爱。做完饭菜了,第一口总是先喂给孩子吃。“宝宝,来,这个好,快点吃。”孩子就知道好的东西理所当然地应该先给我。再譬如,还是吃饭,父母会先问孩子,“今天你想吃什么?”孩子就知道凡事要先问我,要先满足我的要求。日复一日,他们怎么能不自私自利?怎么能懂得感恩和分享?类似的事情也许每一分每一秒都发生在孩子身上。这样的溺爱,就是在言传身教给孩子如何违背人伦。

同样这两件事,什么才是正确的做法?吃饭时先请祖父母吃,每天烧饭前先问祖父母今天喜欢吃什么。这是让孩子耳濡目染,教孩子孝道,教孩子不要自私自利,教孩子要懂得赡养长辈而不是啃老。有人说这样会饿着孩子,怎么可能?把第一口菜夹给老人就会饿着孩子?如果家里没有老人同住,那可以先问配偶喜欢吃什么,这样不仅能让孩子懂得凡事先为别人考虑,也在教孩子夫妻之间该如何礼敬,因为总有一天孩子也会为人夫为人妻,也会影响他们的孩子。更重要的是,要教会孩子什么是人与人之间该有的伦常,什么是长者先幼者后。

有的人会说人伦是一种很古老的东西,现代人不需要。其实不仅仅是现代人有这个错误观点,连古人对更古早的人提出的礼仪和秩序也有想废除的错误观点,好在他们能意识到人伦和礼仪是不能丧失的,不然社会就会乱,就像我们现在看到的乱象一样。下面是《礼记》中的一段,很好地解释了这个问题。这段话也是《礼记》中我最欣赏的段落之一,与天下为人父母、师长者分享。

“故朝覲之禮,所以明君臣之義也;聘問之禮,所以使諸侯相尊敬也;喪祭之禮,所以明臣子之恩也;鄉飲酒之禮,所以明長帅之序也;婚姻之禮,所以明男女之別也。夫禮禁亂之所由生,猶防止水之所自來也。故以舊防為無所用而壞之者,必有水敗;以舊禮為無所用而去之者,必有亂患。故婚姻之禮廢,則夫婦之道苦,而淫僻之罪多矣;鄉飲酒之禮廢,則長帅之序失,而鬥爭之獄繁矣;喪祭之禮廢,則臣子之恩薄,而背死忘生者眾矣;聘覲之禮廢,則君臣之位失,而背叛侵陵之敗貣矣。”